今天是西历2025年4月4日,同时也是农历三月初七,这一天是清明节。我想到了扫墓、祭祀、踏青、《清明上河图》、清明雨上(我记得高中时操练又是用它作为音乐)当然还有著名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就站主个人生活而言,这意味着一个假期,从星期五到星期日的这段时间里没有课程,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一些喜欢的事情。对于此,挤出一点时间写这篇文章是合理的。
天气
“春江水暖鸭先知”,站主是一个古典的人,而在当今这个技术已经完全渗入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的时代,如果说我们还能和千年前的人们有什么共同话题的话,那恐怕就是天气了。从站主的寝室出发,先走出小寝的门,再走出大寝的门,来到电梯口,按一下电梯按键,使银色的按钮闪耀红光,然后倚靠在边界的平台,偌大的窗口将视角从楼下的自行车广场和草坪一直延申到远处的高楼大厦,直到那条模糊的地平线与或苍白或蔚蓝的天际相容,拉开那随性的窗门,高处的风灌进楼内,带来远方的空气。啊,电梯到了,走进那个小小密闭的空间,这个神奇的传送门,金属的四壁和银白的灯光,富有古典的按钮。如果不是墙上那几些通俗的标语,恐怕就是工业革命时期的科幻作家们所幻想时光机的原型吧。门终于打开了,门口是同样的布局,但能闻到空气中那些湿润的气息,一个进入走廊转身,通过一个人脸识别的屏障。只剩最后一道阻拦了,推开那个厚厚的帘子。是清凉的风,我总会幻想在外星殖民的宇航员们离开拥挤密集的空间基地,进入陌生的环境进行探索。
对了,今天是清明呢,清明要踏青,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今天难得有蒙蒙的小雨,灰色的乌云笼罩在云端,潮湿冰凉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尘土被沾湿吸附于硬质路面,诉说着这北纬45度的节气。“雾雨”,这个词是我高中时打则记下来的,不知为何格外适合今天的心情和天气。哎呀,既然到室外了,总是要不断地行走才是,朦胧的水泥建筑笼罩在蒙蒙烟雨中,真是奇特而又另类的赛博氛围。站主在想什么呢?走路这种事情感觉只靠基本的反射就可以应付了,站主在想人,那些存在于书本中,故事中,图像中的人,他们大部分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唯一能够获取他们信息的就是这些文本或是符号。
心之壁
真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他们和我们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回望站主从出生以来的生活,似乎生活在这钢筋水泥的包裹中,是一件在平凡不过的事情,对于那些在书上为我们熟知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奇迹也不为过。站主是学生,学生的任务是学习,每当看到老师们在课上喋喋不休地讲述着由那些古老的哲人们思考的果实、那些伟大的成果,我们如何能够理解他们呢?如何理解那些曾今在全球各地,在森林或是宫殿里思考或是争辩着的人们?我想,人之所以喜欢自然,是因为能够想起自己基因深处,在丛林奔走的岁月吧。
就拿最近做的电路实验来说吧,我们用现代先进的仪器,精密而高级的设备,验证的却是几百年前人们所发现的成果,每每想到这一点,站主就感到困惑和迷茫,一种仿佛无形的墙壁一样的事物把自己和头脑中那些幻想残忍而又无情地分割开来,这就是所谓的心之壁吧。真是可恨的事物,即使仅仅是空间和时间的间隔,就可以让人们的心灵如此疏远,即使是生活在一起的人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等级制度、世俗规矩竖起高耸的屏障,这样的心之壁,简直就是人类历史上一切悲剧的源泉啊。
列夫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的结尾写道:“欧洲各国人民动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以下事实;起初在法国,后来在意大利,在非洲,在普鲁士,在奥地利,在西班牙,在俄国——在这些地方都发生了屠杀事件;还有,人们从西方来到东方屠杀另一群人,然后人们又从东方去西方屠杀同样的人们,所有这些事件构成了一个共同的本质。”饥饿、掠夺、强暴、瘟疫、屠杀,你能想象到的人类文明的所有痛苦都在过去的时间内反复上演。物理世界的统一性和精神生活的割裂性,悲剧的本质或许就在于此。
桃源
啊,走到科学院了,终于有一点绿色的踪影了,麻雀纷纷而起,从这棵树转移到另一棵树,黑黑的土地泛起了浑浊的泥浆,前两次世界大战中的人们也是在着同样的泥浆中挣扎翻腾。清明节是一个纪念死去的人们的日子,他们已经归于黄土了,那些“伟大”或是“平凡”的人们。他们的热情,他们的思考,他们的疯狂,留下的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痕迹呢。诗人们在狂醉中的吟诵歌唱,化为学生们冷漠单调的吟诵;数学家们发现新定理的欣喜若狂,变成老师们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强调的“考试重点”。即使在大学中,学生们也要利用那些不合时宜的仪器,妄图在简短的时间内复刻过往发明者们曾为之倾尽终生的结论。
要是能够去往那个世界就好了,那个可以与幻想共存的世界,那个绮丽不会被常理束缚的世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在这一刻具象化了。哎呀,脑袋又晕了起来,桃源什么的,幻想乡什么的,就是这样该死的迷人呢。不行啊,还是少想这些好了。说到桃花源,站主想到初中语文老师上课时提到的一个问题:“桃花源记末尾的南阳刘子骥究竟有什么作用呢?为什么要提到这个人呢?”站主想到的答案是:或许通过这个人反应了桃花源的一个性质,当渔夫随意在桃林里迷失的时候,他与桃花源不期而遇;但是等到他“处处志之”,带领郡守等人刻意寻找时,反而没有音讯。即使是刘子骥这样的“高尚士”也遵循这个规律,更加突出了桃花源非刻意的性质。
清明
我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陶渊明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吧。到航天馆了,因该返回了,可是我的腿好酸啊,那就坐校园巴士好了,走到那个标志前站一会儿,蓝色的电动巴士就疾驰而来。拿出校园卡,刷一下,一块钱就从我的账户上流走了,无所谓,上车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上的风景飞速后退,晚餐吃尖椒肉片配上校门口的黄油葡挞吧。“黄油葡挞,奶香浓郁”,只是第二份半价没有了。对了,还有天猫超市边上的益禾堂最近的“西瓜沁夏”,西瓜汁配上乌龙茶底,因该会相当不错吧,完全符合我脑海里对于夏天的想象呢。哦,到宿舍楼下了,恋恋不舍地离开干燥的车厢,重新步入烟雨朦朦的空气中。先穿过篮球场,中间总是有巴士和私家车从路上经过,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撞到。
对了,今天是清明节,是春季的第五个节气,初中时文化常识上写的八字短语是“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可是现在相比冬天,反而是更加朦胧了。好像亮灯了,这种光晕真是难得,那霓虹书写的文字透过雨幕而来,反而显得格外清晰。在一瞬间,具象的景色仿佛隐去了,抽象的文字包裹着我,雾气蒙上了眼镜。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体验,用清明来形容这样的体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对了,我不是在想象那个纯粹的精神世界吗?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最好的素材吗?没有具象的事物,只有抽象的霓虹光晕够勒出人类所能理解的符号。嗯,这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吧。
我这样想着,侧身走进食堂大楼,水汽瞬间覆盖了眼镜,准备吃饭吧。
全文完
没错呢,感觉这样写文章不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