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的几何体—幻想周报(五)

很快啊,幻想周报五就更新了,这是一个很吉利的时刻,一方面,站主终于如约按时更新了第五期幻想周报,另一方面,今天是西历2025年5月25日,而站主的生日是5月5日,非常巧合不是吗?今天可是10年内5最多的一个日子了。5是一个很好的数字,如果从0数到10,或是1数到9,5正好位于正中间。

好了,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晶振与时钟源

在讨论记忆的时候,我曾经产生过一个这样的疑问,当我们把两件事物联系在一起,并试图把这种联系记入大脑的时候,单独的记忆总是困难的,比如苹果和青蛙,完全没有思路,也很难回想。这简直就是孤立的两个点嘛。但是如果通过某种逻辑联系,好吧,比如苹果落下,砸到了青蛙,嗯,似乎这样的联系就更加自然了。在这个问题里,逻辑的引入客观上增加了我们记忆的信息(除了青蛙和苹果外,还有落下和砸),为什么我们的头脑会对后者的记忆更加深刻呢?更多信息却等于更加容易的记忆,这看起来违反直觉。

这个问题是明显的,更多信息和记忆的难易没有什么明显的关系,我们的大脑也不是简单的寄存器。如果要表达这个意思,我从前几天单片机的培训中取得了一些灵感。

单片机的核心是CPU(中央处理单元)。CPU执行指令、读写数据等所有操作都需要一个精确的、有节奏的信号来同步,这个信号就是时钟信号 (Clock Signal)。这个时钟信号通常由一个晶体振荡器 (Crystal Oscillator)产生,它们能提供非常稳定和精确的频率。这一点我们可以从物理课本上就有所洞见,石英晶体具有压电效应,即对其施加机械压力时会产生电压,反之,对其施加电压时会发生机械形变(振动)。将石英晶体切割成特定形状和尺寸,它就会有一个非常稳定和精确的固有谐振频率。当在电路中以这个频率激励它时,它会持续振荡。振荡电路将晶体的这种机械振动转换成稳定频率的电信号,这就是时钟脉冲。

在站主凝视身边小小或是巨大的各式电子器件时,想到他们的内部依旧有这样的小小心脏在稳定可靠地跳动着,心中总是会浮现一丝独特的感受。系统的主时钟(System Clock, SYSCLK),通常是经过晶振原始频率处理(如通过PLL倍频)后得到的高速时钟,就在CPU这条“主干道”上的“主干交通”以最高速度运行。各种外设(如定时器、串口、SPI、I2C、ADC等)如果需要进行与时间相关的操作(例如定时、数据传输速率控制、采样率控制),它们确实需要从这个“主干道”或与之相连的“支路”上获取同步的时钟信号。由此可见,心脏的比喻是不错的,因为它确实传递了单片机中如同营养和氧气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信息。

那说会我们的记忆,在自己的思想体系中,有没有一个这样类似的存在,就如同主时钟之于单片机,心脏之于身体一样的意义呢?在我看来,这是逻辑,那种最为基本的体系,记忆的碎片,只要与这颗主干牢牢相连,就会稳固而可靠,反之,则会如同阳光下的雪花消失。或者别的什么呢?是情感吗?苹果和青蛙的故事好像也没有逻辑,它给人的感觉是荒诞和有趣,他们也是可以加强记忆的存在吗?还是说存在着什么,仅凭站主贫瘠的语言已经无法描述的概念,这真是困难的思考。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记忆的空间内,绝对不存在时间至于单片机这样固执的标尺,也许像是现实世界的闵可夫斯基空间,时间和空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融合,更大的可能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形态,复杂到站主只能“复杂”这个词来遗憾地表达。

不过这种程度的理论也可为生活提供指导了,与其用复杂的数据和案例填满自己的头脑,简单的流程或者框架似乎才是效率的关键。虽然自己曾经也曾模模糊糊有所感知,不过把它记录下来才更符合框架的概念吧。这又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概念,可复制性,或者说构成主义。

构成主义

构成主义(Constructivism)是一场起源于20世纪初期俄国的抽象艺术与建筑运动。它不仅仅是一种艺术风格,更是一场倡导艺术与社会变革相结合的先锋运动。在历史上,这样明确的政权力量和艺术流派的联盟可谓相当罕见。这个流派的一个观点相当有震撼力:反对“为艺术而艺术”和稀缺性。他们认为传统的架上绘画和雕塑是资产阶级艺术的体现,强调其独一无二性和收藏价值。而新的无产阶级艺术应该通过工业生产的手段,使其成果能够被大规模复制,从而服务于最广泛的人民群众。艺术的价值在于其社会功能和普遍可及性,而非其作为孤品的稀缺性。

可能大部分人对于构成主义的想法是那些抽象不知所云,却又价值连城的画作。比如某个艺术家随便画了一些几何图就把画作拍卖到上亿的价格。遗憾的是这样的刻板印象,恰恰是构成主义先锋们所怀观念的对立。他们的理想,并非单单的指自己的艺术品应当成为一种表达,而非一件物品。这让我想到了维多利亚三里面一句话,波旁王朝近300年的传承与法统,不应该比平民餐桌上的一根法棍更高贵。前者看起来独一无二,具有史诗感,但是后者的广泛更能代表法兰西的精神。那些所谓的画家添上几笔就使画作价值翻倍的神话应该被扫进艺术的垃圾堆。真正纯粹的、直率的、广泛表达的符号才是艺术的本质。

基于这一理念,他们希望艺术能够走出象牙塔,不再是少数精英的奢侈品或个人情感的表达,而是成为建设新社会、教育民众、改善生活的有力工具。许多构成主义者,特别是所谓的“生产主义者”(Productivists)积极投身到实际的工业设计领域。他们设计海报、书籍、纺织品、服装、家具、陶瓷乃至整个展览空间。构成主义建筑师们常使用如金属、玻璃、木材、混凝土等工业材料,并以其原始状态或经过简单处理后直接呈现,而非那些昂贵的材料。就站主觉得,这真是一种绝妙的处理,应为材料的选择本身就能够反映出他们那浪漫的思想了,可以这很艺术。

互联网时代的艺术更是如此,甚至不需要实物的复制,只需要按一下copy或者复制,就能把那些设计师的观念不断传递过去,那些原件,谁在乎呢?(典型的例子有emoji或者各种表情包)然而即使是现在,这样的观念也遭到极大的阻力。

就比如信息广泛流通的互联网空间中,仍有一些人精心包装。所谓的数字奢侈品,用现实的货币衡量他们,彰显自己的独特价值。我实在无法赞同这种逻辑。特别是最近读到什么元宇宙的新闻,竟然要在赛博空间拍卖虚拟资产,实在是让站主有社会责任感的那部分灵魂感到由衷的不适。

我来展示一幅自己非常喜欢的构成主义画作吧,这样的风格真的是非常有力量感呢。

齐泽克的世界观

在我们的道法课堂中,提到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概念。其中世界观是一个人关于世界总体的根本看法。

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Žižek)是一位当代极具争议和影响力的斯洛文尼亚哲学家、文化批评家和精神分析理论家。他对“世界观”的讨论,通常不是直接探讨其定义,而是通过对“意识形态”的批判性分析来展开的。

传统马克思主义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虚假意识”,是统治阶级为了掩盖剥削、维护统治而制造的谎言,让被压迫者误以为这就是自然的、合理的。意识形态批判的任务就是“揭露真相”,戳破这些谎言。齐泽克基于拉康精神分析学,认为意识形态更深层地作用于我们的无意识层面。它不是一种我们“持有”的观点,而是一种我们“生活其中”的结构。它构建了我们感知世界、理解现实的方式,甚至塑造了我们的欲望和享乐方式。我们所认为的“正常”、“自然”和“理所当然”的事物,很多都是意识形态的产物。

我们所谓的“世界观”,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套由意识形态构建的意义系统,它告诉我们世界如何运作,我们应该如何行动,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值得追求的。这种“世界观”并非我们自由选择的结果,而是我们被投入其中的社会符号秩序所塑造的。

齐泽克认为,意识形态之所以能如此强大地作用于我们,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幻象”来实现的。幻象并非简单的“白日梦”,而是一种无意识的结构。社会现实本身是不完整的、充满矛盾和对抗的。意识形态通过提供一套连贯的叙事和图像(即幻象),来掩盖这些不一致,给现实披上一层“完整性”的外衣,让我们觉得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合理的。因此,我们的“世界观”往往是通过意识形态的幻象构建起来的,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看似完整、有意义的框架,使我们能够“正常地”生活在一个本质上充满矛盾和创伤的现实世界中。

雅克·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的的核心概念——实在界、符号界、想象界(the Real, the Symbolic, the Imaginary,通常合称为拉康三界)

基于图像、感知、自恋、认同和镜像关系是为想象界。婴儿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完整的形象,并将其误认为“我”。这个“我”是统一的、完整的,但它是一个错觉,因为它依赖于外部形象的投射。我们通过认同他人的形象(偶像、榜样)来构建自我。我们希望自己是某种样子,这种想象出来的理想自我,就属于想象界。

符号界基于语言、法律、社会规则、文化规范、习俗和意义。语言是符号界最核心的组成部分。通过学习语言,我们进入了一个由约定俗成的词语、语法和意义构成的世界。语言不仅仅是交流工具,它构建了我们的思维,让我们能够思考抽象概念,并与他人分享经验。大他者 (the Big Other) 是符号界的核心概念,代表了语言、法律、社会习俗、文化传统、公共意见等所有超越个体、具有普遍性和强制性的规则和秩序。

而实在界无法被符号化、无法被想象、无法被完全理解的创伤性核心;是符号秩序的断裂处。没错,在我们的社会中常常存在各种伤痛的现象。社会贫富差距巨大,有人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有人却纸醉金迷挥霍无度;有的人寒门苦读,最后仅仅是到达他人出身的位置。我们在心中觉得这很不合理,但是从逻辑的角度,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这样的矛盾令人痛苦。这些活生生的、具体而真实的经验,就像尖锐的碎片,突然刺穿了符号界为我们编织的“合理性”幻象。而齐泽克则指出了这样的存在,这种伤痛并非符号所告诉我们那样虚假的、或者是不可改变的、或是相当合理的,恰恰相反,这样的矛盾和冲突恰恰是The Real,是我们要极力思考用心改变的东西。

这让我想到了1984的情节,在这个世界里,世界发明了一种新的语言,“自由””科学”等词语被删除,取而代之的则是”犯罪思想”,在大洋国中,字典的词汇每年递减。如果仅仅依赖符号界来认识世界,那人们的精神批判将会无能为力。然而,即使是在那样严密的控制下,实在界(the Real)的存在仍然是无法被完全消除的。

尽管新语和双重思想无孔不入,温斯顿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着一种模糊的不适感、记忆的碎片和对“真实”的渴望。他会疑惑:“2+2 到底是不是等于5?”这种对基本常识的质疑,正是符号界(老大哥宣称的真理)无法完全覆盖的实在界的裂缝。他所感受到的那种无法名状的焦虑和对过去的执着,就是实在界在叩门。Big Brother对无产者的相对放任,反而让他们保留了某种更接近“实在界”的、未经完全符号化的生命力。他们虽然贫困,但他们的生活更接近一种未经高度规训的、原始的生命冲动,这正是Big Brother无法完全控制的“剩余物”。

然而恕我直言,这个理论仍然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比如实在界和幻象的区分,齐泽克从来就没有很清晰的标准。你不可能说,让我感到不爽就是实在界,我感到很合理,那就是幻象,那样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就拿1984年的例子,2+2=4还是5,基于皮亚诺判断知道答案明显是4(当然这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如果定义5这个名字的世界含义是4,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自然的,不过作者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不然温斯顿没有理由质疑),但假如说,我们生活中经历的那些伤痛恰恰是基于这种严密的逻辑呢?就像统计学证明贫富分化的合理性,鹰鸽博弈的临界点永远无法达到完美的共赢。

可能有人会说,哎呀,你本来就是用受到误导的符号界的标准看待这个问题,当然会产生那样的疑惑,你是陷入了被篡改的符号界的陷阱了。但是问题是,如果不采用已有的符号界,而作者本人又没有提出一个明确的作为标准的新符号界,那么理论的证伪是不可能的。这样不可被证伪的理论真的是科学吗?

不过哲学这种东西嘛,本来就是很“哲学”的。与其细致地深究它的逻辑,让他们如流水般流过大脑,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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